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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间 记 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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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病而生的零零碎碎 |
[ 2008-11-4 20:30:00 | By: luoyangmuzi ] |
由病而生的零零碎碎
很久没有生病,已经要忘记病痛的感觉了。
从小多病的自己总是忘不掉医院那些刺眼的白,然而这样的颜色却最终成为了我的主色调,这是很难解释的。也许生病成为习惯的童年应该是我不愿回首的,那些该死的病痛时常把我的父母从睡梦中惊醒,或者根本就是彻夜守着,乡下田埂路上,父亲背着我,母亲拿着大衣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总是颠簸颠簸,到现在我也弄不明白也没有去弄明白是不是因为路的不平坦、崎岖和偶尔雨天的泥泞。那样一上一下的感觉常常在我安静的时候出现,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那时年幼的自己是怎样面对整日愁云满面、心疼与痛苦揪心的父母的,有时候他们抱着我和弟弟一起进医院,有时候我出来,弟弟进去。(姐姐是比较乖的,从小身体结实、胖嘟嘟的,整日也安静清高,所以现在常常怀疑我的姐姐是不是被偷偷换了一个。) 然而却总是想起童年,包括那些病床上度过的日子,想起爸爸准确测量我体温的大手掌和额头亲亲碰上我小小额头时的柔柔的体温,爸爸要是摇头我就笑,爸爸要是惊慌然后轻轻把我抱起我就睁开大眼睛泪汪汪看着给我穿衣服的爸爸和焦急的妈妈。小小的我不怕打针不怕吃药,再痛也不哭,再苦也能一下吞服一整包的西药,但是我不爱喝中药,那种种奇怪的冲鼻的味道我害怕,真的害怕。可是我会喝下去,还会装出不那么痛苦的样子。
爸爸和妈妈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成长中,父亲扮演了慈父的角色,而母亲扮演了严母的角色,从小到大没有挨过一次父亲的打,而母亲用竹鞭鞭打我的次数无法统计,原因常常是因为小时候贪玩耽误了做家务或者帮忙干农活,现在的孩子们是想象不出那时候的我们过了五周岁就告别了孩时的自由与任性的,我只是想在干完活回来吃完午饭的时候跑五分钟到老家和别的孩子一起看看电视,而就是这小小的愿望通常要以沉重的代价换取,母亲要出工时找不到我们姐弟就知道我们偷偷去老家了,拿着竹鞭的母亲气急败坏地发挥农家妇女的专长,大声喊我们的乳名,然后见没反应就从家里跑来,偷偷抓住正看得入迷的我们,接下来就是一场“粉丝大宴”。所以后来同在一起看电视的孩子们也警惕起来,听到我妈叫就立马神色紧张地看我们姐弟,若是大家都没听见,妈妈来了,他们先看到的就大喊快跑。我后来学精了看见妈妈就狂跑,再小的田埂路我都不管了,跑回家立即关紧房间门。我们家是泥房子,每次使劲关门的后果就是泥土唰唰是从天而降,妈妈后来恨透了我这样的举动,说总有一天房子要坏掉。但是无论怎样,我被打的次数还是数不胜数,有时全身是紫色黑色的伤痕。不知道我家屋后的竹子为何总是那样翠绿翠绿,惹人怜爱,可是当它们在妈妈手里时就变得那样面目可憎。
有时候爸爸看见妈妈要打我们,就抢妈妈的竹鞭,实在不行时会上来挡,妈妈舍不得打爸爸,所以小时候特别希望爸爸会在妈妈手中的竹鞭要落下的瞬间神奇地出现。但是这样的幸运情况并不是经常有。爸爸说妈妈应该到监狱去管那些犯人,一准很称职,妈妈气得话都说不出。后来妈妈就说我们都跟爸爸亲,说爸爸总是扮演老好人的角色,让她来得罪我们这些孩子,说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这下轮到爸爸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父亲和母亲的确在我们的成长中扮演了两个未完全不同的角色。父亲总是沉默寡言,毫无怨言地如老牛般劳作,常身体力行教我们一些做人的道理。我们尊敬、崇拜着父亲,哪怕是他随便一个严厉的眼神也能让我掉眼泪。而母亲总是是唠叨着,不停地忙活着,从田地里回来做好了早饭午饭晚饭的父亲常常无奈地等刚劳作回来又利用父亲做饭的时间去菜地的母亲回来吃饭。父亲会让我们先吃,而他自己则一般要等母亲回来才一起吃,这些细节在我很小的时候感动着我,让我向往这样的爱情。
母亲不打我们已经多年,现在偶尔说起时我们总要夸张地修饰一番母亲下手的狠,不过我们三姐弟没有一个人身上留下证据,当年母亲说打孩子不可以直接用手,不可以打头不可以打五官,不可以用脚踢……每每想到这些,竟然还有些怀念那些艰苦的岁月,竟也发现其实对母亲的畏惧其实早已不存在,就像我们从来都没有惧怕过似的。父亲母亲的生活是异常艰难的,他们如今睡的床还是26年前19岁的母亲和25岁的父亲爬上我们那一座最高的叫“碧莲山”的山上偷偷砍了树木看着木匠师傅一块一块木板完美组合起来的,极为有特色的陪我9年的充满色彩的床。这是典型的穷浪漫吧,多伟大的爱情。关于他们的爱情,全是从母亲口中了解的,父亲只字不提,只是笑。我想以后我要采访妈妈然后把他们的爱情写成一本书,只给我们姐弟三和我们的后代们看。
原本说生病的,却说了许多其它,我经常犯这样的错误的吧。写这些是因为今天舍友突然住院打起了点滴,当从班级同学背上接下抱住冰凉冰凉的她时,我仿佛知道了儿时父母每隔几秒呼喊我们名字要求我们一定要应的那种恐惧和心痛的心理。真的很无助。我突然就很想很想以后再也不要让爸妈操心了,现在他们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我们的任何折腾,他们的青春都给了我们,这一辈子,欠下的,要怎么还。
病床上的她,我真的有些不忍看,苍白无力的样子。幸好没事。看着平日里总是嘟囔着说自己身体好的她现在躺在病床上,我想原来我们真的没有我们想象的强大。
无论怎样,最终我总算正常地茁壮地成长到今日这番摸样,曾经见过那么多病床,让父母熬过了那么多夜晚,常常因为我的病父母东奔西走借钱,有一次父亲为了给我办保险报销手续,在路上出了车祸,我将一辈子记住这件事。
欠下的情,用余生来偿还,虽然知道永远还不清。
2008年10月24日 22时2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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