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的守望--无边落木

   这几日的屋外，绵绵不断地飘着雨。
    有时飘着，有时就那样竖竖地粗野地划着灰蒙蒙的天际。
    我看见绿茵场上透气的露珠儿，在雨后。
    雨又下了，积起水的饿低洼处一层一层涟漪荡漾着，眼前阳台外的街道，干干净净的，仿佛孩子嫩滑的脸，水润水润的。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仿佛可以让那雨飘入心里，洗涤那里因疲惫而积起的污垢似的。现在的心一会儿沉沉的，一会儿又轻飘飘的。
    安静地看这花儿草儿争着一席之地，听着雨落在心里的丁冬声。
    于是想起儿时窗口的守望。
    那时的教室，不像现在那么宽敞明亮，下雨的日子，墙壁上划着道道黄黄黑黑的痕迹，雨水从上面流下来，与从雨伞尖处滴落的水珠儿汇在一起，这样汇着汇着，脚下就少有落脚的干处了。老师的字迹凝固着似的，有一点点的晶莹，又似若隐若现。一些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孩子们穿着水鞋四处跑，极为嚣张，还不时跺跺脚，那溅起的水花常惹得小女生们发出阵阵尖叫。
    我时常脱了凉鞋放在一角，用脚丫子轻轻出动着有一两厘米深的水的水面，很轻柔的感觉，偶尔会有春的凉意袭来，一个冷颤伴随小小声的惊叹。
    儿时总是琢磨不透春夏之交的天气变得比玩伴们的脸还快，出门的时候我总要问爸爸今天是否要下雨。只是大人门也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不知的，在问了几次后发现。而清晨出门的时候，因为时间早的缘故，完面似乎总是一样的景致的，不过那大概是因了我年纪小的缘故。
    家里的伞是很有限的，大家要出门时，很少有都能带上的，况且那样小的时候，怎知未雨绸缪。
     淅淅沥沥或噼里啪啦下起雨来的时候。窗外总有好多的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们陆陆续续地敲着窗，那总有几处裂缝的窗。晃着脚丫子的我总那样木木地看着一把把伞、一个个斗笠从窗外或门风里进来，被一双双小手接过去一张张小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我开始认真地看着窗外，想象着爸爸妈妈的脸孔，仿佛下一个或者眼前的便是。
    教室的门锁了，门口的水浅了又深了，校外的屋顶上的炊烟被雨打得若隐若现……
    一次一次的守望。
    而最终的结果总是跟着某一个同伴共了伞，或者到没有一个人的时候直接淋了回去，因为家在一座山脚下，没有邻居，没有能与我共到终点的小朋友。反正都要湿了衣裤，光了脚丫提着鞋子回去的。
    不住守望，已不再过于期待熟悉的面孔，而是期待着那雨快些隐去。
    脚丫张大些时，我跑得快了些。不再等，不再将天空望穿，快速跑回家成了雨天没带伞的我的信念。
    记得有时摔在了石子路上，闪闪发亮的石子路这时似乎远不再如往日亲切和可爱。有时后脚被什么给磕着了或踩着什么了，但顾不上，抱起书包不停地跑。
    没什么，跌倒了，爬起来；脏了，回去洗。
    爸妈总是很忙的，我被雨淋得大口喘着气回去，看着雨水滴下，簌簌地沿着脚脖子踝儿流到地上，一种想哭的冲动涌上心头，因为屋子里总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爸妈还在地里呢。
    偶尔看见他们在家时，那股委屈劲更大了。只见他们一个默默拿了我的书包去，掏出书啊，本子啊，一本本整整齐齐地放着，拣了湿的拿到炉火上去烘干了，另一个牵了我去换掉湿的衣裤。
    我就那样受宠若惊地享受着，心里明白他们的心疼着。
    只是我很快地发现他们也是刚从地里回来的，身上甚至还淌着泥水，下雨的季节，往往是烟叶生长的季节。
       于是有一天，泥泞的田埂路上多了个奔跑的身影，雨滴敲打着抱着雨具的她，雨伞和斗笠那样的沉，在她不带十岁的天空里。只是可以给父母一片晴空，这样的事能给小小的心灵多大的安慰与自豪。
     守望，心中仍有期待。
     我想，在过了十几年，走过了多少雨天的今日回想，那是一份怎样的情怀啊。
       ……
     飘着，敲着。
     我看着角落那把漂亮的天堂伞，想起童年，想起童年抓着小花伞的欣喜，回味着那带有补丁的小花伞儿的吱吱声，还有那忽地头上的伞压了下来尔后雨点砸下来的心惊肉跳……
     当然，还有更多的是那窗口的守望……

2007年10月12日